开水

Emptiness

“尼采人生哲学”期末作业

    “上帝死了”对于怀抱信仰的人而言应该极富震撼,虽然我自己以及我的家庭都是无神论者,但当我仔细想象一位过去无比崇拜、百般信赖、心目中全知全能的形象轰然崩塌于眼前,那会对心灵带来多大冲击。更加有趣的是,尼采说上帝是被我们杀死的,而且我们自己成为上帝。在尼采的观点里,上帝似乎还代表了当时社会的旧道德,是一种反人性的存在,是弱者想要保持安逸生活的一种手段。这些观点林林总总已然超出我的知识范围。

    在脱离基督教文化的国内,针对现在科技发展深远的现代,上帝是什么?如果说尼采当时口中的上帝——这一宗教捏造出来的概念所指代着的反人性的伦理道德,那么上帝实际应该是一个来自于外界的,可能是社会,亦或者是像学校、家庭这种群体影响下形成的准则规范,对个体的行为进行调整和约束,它可能是明文规定的,也可能是约定俗成的。

    尼采是一位道德虚无主义者——这个观点是我拾人牙慧所知。道德是弱者借以束缚强者的工具,网上有一个很有趣的例子:我们身边总有同学会阻碍勤奋的人学习,那份堂皇的理由是“我们已经很差了,你没必要追求那么强”。如果说这就是“上帝”将我们拉向平庸的低语,那其实更多的同学已经学会回避上帝:他们悄悄躲起来学习。这可能与中国一贯宣扬韬光养晦的传统文化有关,尼采更可能会选择直接鄙视弱者,不过这又涉及到另外一层道德约束:我们选择低调行事的时候,这种行为本身是不是已经打击了我们的天性呢?

    尼采通过语言学的研究认为古代“好”的概念和“贵族”的概念一致,而这些贵族带着一种“对安全、身体、生活、舒适的漠视和鄙视”,他们“危险地生活着”,尼采认为这是一种生命的意义。努力学习的人刻苦钻研,安于现状的学生引诱他们休息即是相似的道理。弱者不喜欢危险的生活,所以用上帝来为自己的道德准则提供依据。不少年轻人都曾面临过家长打着“为了你好”的旗号最后被迫妥协;克服从众的压力意味着增加被孤立的风险。但事实上,是不是所有追求生命意义的危险举动都必将受到道德的束缚和打压?如果家长也有理解我们的时刻,朋辈圈子也可以自己选择或改变,那我们反对的到底是什么道德,杀死的是哪位上帝?

    杀死上帝取而代之,我愿简单肤浅地理解为,遵循自己的内心,成为你自己。但又始终没那么简单。尼采给我的感觉过于强烈,似乎所有弱者都想反对强者、所有的道德都为约束天性而生、惟有充满危险的行为才具备生活的意义。如果弱者的天性即是追求安逸平稳的生活,那么他们对自我天性解放的追求依然被尼采鼓励吗?如果弱者的罪过在于用自己的道德碑柱压垮强者,那么强者自身有没有将套马索箍在弱者脖颈上,在飞驰电掣中无意识折磨了对方?还有另外一个角度,强者和弱者之间的身份是否固定不变、界限明晰的呢?

    不去讨论他人,回到自己本身,若要求遵循自己的内心,那何者才是真实的自我呢?我们生活至今,尤其作为刚刚步入成年而尚未涉足社会的年轻人,受到家庭、校园等诸多潜移默化观点的影响而缺乏实践经验的检验,我们现在想要实现的自己是不是真正期待的自己呢?我们自己的内在是不是也有不少自我矛盾的点呢?与同学打好关系是我所希望的,没有顾虑地认真学习也是我所希望的;与家人和睦相处是我所希望的,但坚持自己的路也是我所希望的。何者为真实的自我呢?

    在我看来,如果为了坚持某一点而将他物隔绝于外,得到的结果并不是成为上帝,而是削去脚后跟也要穿上水晶鞋的假灰姑娘。道德规范确实会存在约束我们天性的时刻,但如果这份约束已经沦为我们虔诚信仰的一部分呢?让自己成为上帝固然是一个伟大的想法,但我更担忧的是,在杀死上帝的过程中,有多少人不得不先杀死自己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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